有時候你覺得生命太短,世界太冷。當然,有時候我也這麼覺得。所以我們偶爾會漂浮在虛空的夢境裡頭,被暖陽喚醒之後才抱怨著頭痛莫名。是該抱怨的 嗎?誰也說不上來。但可想而知,絕對會有人告訴你一堆不該怨天尤人的話。「該怪的事情太多了,只好怪天。這樣的邏輯錯了嗎?」你問我的時候,我在陽台喝著 可樂。我聳聳肩:「不知道吶。真的很多事情都不知道。我也搞不懂該謝的人太多,只好謝天的道理。」確實是沒什麼邏輯對吧?路過的貓在不驚醒縮瑟在角落的狗 的狀況下路過了;世界該有的溫度與生命理想的長度也錯過了。在久遠記憶的河邊把石塊堆成記號想讓自己不至於迷失。
「多麼天真呀。」沒錯,我們多麼天真呀。
十 二月到來之前,大約在我二十三歲生日左右。如同每年的生日,總會有些不太愉快的事情提醒我不能鬆懈。為了不讓自己麻痺,事情總會越來越麻煩。一刀一刀的像 被處以私刑一般。如果你無法反抗生活,那就試著去享受生活。現在想起來,也不明白這樣的念頭到底算是消極還是積極。但茫茫然間,現代人好像被扭曲成兩種樣 子,不是虐待狂就是被虐狂;不是享受處罰者就是施加處罰者。所謂的成功條件,便有著成為虐待狂的前提在進行著。不想傷害任何人的念頭,其實都太天真了。 「天真錯了嗎?」也不是這麼說,但有時候就算你沒做錯事情還是會受到處罰。就算別人不處罰你,你也對擁有天真想法的自己施加處罰,不是這樣子嗎?你叼著香 菸,深深吸了一大口,摧殘著健康的肺葉。「你為什麼抽菸呢?」因為寂寞。多麼老掉牙的論調,接下來吹吹冷風後,沉默片刻你應該會吐出一團灰白的氣體說: 『我抽的不是菸,是寂寞。』少來了,你承認你是在處罰自己會輕鬆得多。
「如果承認了,那我是不是就被歸類在被虐狂那國了呢?」我們真的太天真了。什麼夢呀,什麼現實呀?昨夜你在夢中與誰一夜溫存,都無法阻止你心中崩壞的速度。
你 問我:「我有什麼正在崩壞的嗎?」嗯,有的。那東西就是你跟現在這個世界連接的那個機關唷。難道你不覺得自己越來越孤單了嗎?你不覺得自己跟世界的關係, 就像是舊時代賽路路片上的人與佈景嗎?是兩個不同的東西疊在一起罷了。當然,這並沒有什麼。真正重要的是,你正慢慢的滑落桌緣。即將落在一個沒人會注意到 的地方。就像是衣櫃下方的縫隙般。與長腳蜘蛛的屍體跟玻璃彈珠球躺在那邊,直到搬家的時候被人家用掃把清出來。然後說著:『唉呀,好髒,該丟掉嗎?』的決 定你的去處。全身上下都沾滿了棉絮跟灰塵,像被裁員的中年男子般,穿著皺巴巴的襯衫坐在公園長椅上,看著太陽慢慢下山。我也不是說想要勸你什麼或是批評 你,這樣做對我一點好處也沒有。我只是感覺到這樣的事情,然後說出我的看法罷了。
「太天真了。」嗯,對不起。如你所說,我 也還太天真了,但我不想如此。如果你問我打算怎麼辦的話,我應該會想成為虐待狂那邊的人吧。但就算是虐待狂,你也要有對象才能成立唷。如果你把兩個虐待狂 放在一個房間裡面的話,其中一個一定會變成被虐的那方。但是一開始,絕對是在角力的狀態。就像現在的我們與世界的關係一樣。不過,我可以告訴你,我們是不 可能贏得了世界的。要脫離這悲慘的宿命,只有去尋找一個洽當的被虐狂。要不然,真的是完全沒有辦法呀。如果最終無法成為虐待狂也無法接受被虐者的位置,就 會被丟到衣櫃下面的縫隙裡頭噢。我以前確實有發生過這樣的事情,感覺的確很不好。但很奇怪的是,在我凝視著大家的時候,他們慢慢的變成結構簡單的機械,齒 輪彼此咬合順暢的運動起來了。這種時候反而覺得自己更像人類,而他們不是。我不知道這算不算得上是失神,你說呢?
唉呀,什 麼對這種事情不了解?我以為你讀了很多書才問你的呢。該賣弄的時候還是該賣弄一下呀,至少給我這樣的傢伙開開眼界吧。那我問你,世界會變成這樣是誰的錯。 誰也沒有錯吧,既然這樣就別再去想那些該怪誰、怨恨誰的事情了。如果世界真的像我們想的這麼不愉快,要嘛就成為衣櫃下面的玻璃彈珠,與逝去的童年長依相 隨,要不然就成為虐待狂或被狂其中一個吧。但根據我對你的了解,你估計不會想成為被虐狂吧。但你也不想傷害任何人對吧?
「是的,你沒說錯。」哈哈,就說吧,那你該怎麼辦?
時間一分一秒在流逝吶,天空的邊緣也慢慢變亮了。角落的狗抖了一下身子,你快抽完一包菸了。
「生活在這樣的世界,還真是辛苦呀。」是呀,你說得沒錯。什麼幸福快樂其實都無所謂,只要把他反過來想,事情全都變得面目可憎了。
這樣的世界,不毀滅嗎?
你抬起頭看著閃爍的日光燈:「這樣的我們,不去死嗎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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