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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0年1月31日 星期日

12/21友人的手機

已經忘記是從哪個國家回來的事情了,友人說道。他望 著黑暗中的天花板,努力回想著當時的細節,然後慢慢吐出白絲般的煙霧。我則坐在一旁的地板上,等待他接下來的話語。除了飛踢之外,他好像還有些故事要告訴 我。無論真實性與否,能聽到有趣的故事總是好的,至少我這樣認為。儘管我堅信著,他所說的事情的的確確「真實」卻不會認為他故事中的狀態足夠「現實」。沒 有人能夠跟烏鴉通信對吧?就算他住在夢裡。

機場與捷運站相連在一起,但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機場,更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建設。 飛機悄悄的在黑暗中,依照塔房的指示停在窮鄉僻壤中的小小機場。廢墟般的建築四周,好像藏匿著野生動物的目光。我想著關於飛踢的事情,在腦海中海反覆的操 演,右腳起跳好了。捷運也靜悄悄的到來,空洞的隧道裡發出轟隆轟隆的悶聲,像是夜間火車帶著礦工的憔悴降臨。上了車之後,我把手機放在鄰座椅子上,列車呼 喚著身體裡的意識後慢慢的發動了。身體裡面的意識聽到呼喚後,開始進行不同的工作,那是很細緻的分工,可惜我並不了解身體的事情。我依靠著軟綿綿的團塊, 過了一站又一站,中途換了一班車。

「然後我忘記了。」他笑著說,像把名字寫錯的孩子:「我把手機放在車上了。」不過,我想 我已經在地底很深的地方了,這裡的捷運站甚至不像是捷運站。像是巴西礦坑中的休息站。鐵製的水壺、木頭支架、閃爍的煤油燈還有牆上鐵製的梯子。這裡也沒有 所謂的月台,乘客站在鐵軌上等待捷運到來。鐵軌中間寫著站名,但千萬不要在意,這只是一個沒什麼意義的小站。弄丟手機我很著急,完全不知道剛才的列車現在 穿過了哪條隧道,糟糕的是我連我在哪裡換車都忘記了。我說:「真糟糕,但最後一定有辦法的吧。」他繼續說下去。我滑下鐵梯子,動作像是熟練的消防員,站在 對向的鐵軌上等待回頭的列車。列車進站前,另一邊鐵軌的乘客也都把身體移到我所站的鐵軌上,讓列車順利進站。等到我上車之後,他們才回到原本站的軌道上。 我用列車上的電話,給捷運總機打了電話,告訴他我把手機弄丟了,要是有撿到請務必通知我。最後我留下了我的地址,還有其他可能找到我的方法。噢,我也留了 你的電話。對方很客氣的答應,聲音聽起來就像所有的總機小姐。這時候特別懷疑他們是不是機器人或是罐頭聲音。

列車慢慢的前 進,穿過了好黑好黑的地底。身體的意識在不知不覺中又睡著了,沉沉的睡去,像是沉在湖底的長毛象屍體。我問友人:「捷運上有其他乘客嗎?」有噢,同個車廂 裡面除了我大概還有兩三個人吧。看起來都是些陰沉的傢伙。列車上的電話鈴鈴的響了之後,都像是沒聽到似的作著自己的事情,看的報紙也都是好九以前的報紙 了。電話很響了一陣子,我才接起來。對方下了指示,請我在下一站下車,但卻完全沒有提到手機的事情。會不會搞錯人了呀?我問。友人把香菸丟到地上捻熄: 「當時也沒想那麼多,就覺得應該是我沒錯吧。」真是傷腦筋,我說。

下車之後,有個長得不怎麼樣的女人朝我走過來。像是任何 一個哪邊出了錯的檳榔西施,或是落魄的流鶯。他唸出了你的名字:「你是他的朋友嗎?」這是怎麼回事?怎麼會扯上我呢?友人不理會我的疑問,自顧自的說了下 去:「那個女人說,五百元一次,要嗎?」我當然不要啦,我好好的告訴他,我不要什麼奇怪的服務,我只想要我的手機。白色的,有些掉漆,露出部分透明塑膠殼 的直立式手機。女人似乎沒聽懂,拿出他跟他男朋友的照片。也是一個不怎麼樣的男人噢,扁扁的嘴巴跟扁扁的鼻子,還有扁扁的頭髮與扁扁的頭骨。女人強調著他 男朋友多麼愛他,但這些事情與我一點關係也沒有。甚至與我的手機也沒有關係。

「你應該要飛踢他的。」我開玩笑的說。友人 說,這是一個很好的主意,當時怎麼沒有想到呢?最後你的手機怎麼了?有找到嗎?友人調整了一下坐姿,肩膀撞到一旁的箱子,但來是回答我的問題:「不,完全 沒有找到。」那個女人摸摸鼻子離開,臨走前還用一些難聽的話咒罵我。真是的,我可是什麼事情都沒幹呀。

算了,要是你有接到關於我手機的電話,記得要告訴我。我點點頭說:「好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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