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時候覺得就這樣死掉也沒關係。在大家都不知道的狀 況下死掉。雖然會孤獨會寂寞,但是就死掉這件事情來說;不寂寞又不孤獨的死去未免也太自私了。沒有誰有那個義務陪你一起死掉,何況我並不太喜歡勉強別人。 但根本來說,想要這樣死掉也沒關係的念頭,本來就建立在『想要確確實實一個人』的條件之上。從一個人變成兩個人最後三個人,或是一群人;又從一群人慢慢變 回一個人。友人說他最終會離開我,當下我並不明白是什麼樣的狀況。死亡或是單純的別離。但現在想一想,會這樣子搞不好也是我所希望的--當我萌生了就這樣 死掉也沒關係的念頭的時候。
那時候是怎麼跟她遠離的呢?因為她向他告白失敗嗎,或是有其他的原因。現在想起來也不太清楚, 沒有人真的了解彼此。我們都不了解她,她也沒有真正的了解過我們。我們追逐著一個空虛的影子,用纖細的網子企圖捕捉裡頭某種本質性的團塊。現象世界中每個 個體的特殊性,由身體器官築成顯而易見的疆界,彼此隱瞞自己的核心。諷刺的是,所謂的核心,其實是類似「謊言」的存在。指向一個錯誤的命題,寄宿在有形的 外殼之上。然後彼此懷疑:對自己懷疑、對別人懷疑、對自己與別人中間的東西懷疑。所謂的存在意義,會不會就是這樣的東西--我那個像謊言般存在的東西與你 謊言般存在的東西差距了十光年。一毫米也不差的十光年。
雀斑女孩說:「所謂的光年就是光的速度噢。你應該知道所謂的光纖或 者神經或是電的速度這方面的事情吧?」我是知道的噢,我說。沒有什麼比這個更快了。雀斑女孩說:「沒錯。沒有一個東西能快到讓光速都追不上。」如果追過去 的話就傷腦筋了吧。她說:「沒錯,這樣事情會變得換七八糟的。」存在的意義也無法超過光速對吧?
「一點也沒錯,連死亡也是。」
後 來與友人提起的時候,我問他:「有其他方法能跨越這樣的距離嗎?」他想了一下後說,有噢。蟲洞或是曲速推進之類的吧。但是蟲洞這種事情暫時不考慮,因為不 太有人有機會在你存在意義上打開通道。當然,也是存在著不小心打開了的這種事情。但對於他,陌生人來說一定是很無趣的風景。除了好奇之外,什麼理由都不可 能存在。再說,你能否用手指指出你存在意義所在的位置呢?完全沒辦法噢,就算你用大拇指對著自己也做不到。「那麼到底在哪裡呢?」我問。他笑了笑,就是因 為不知道,所以才需要幽靈的幫助吶。而且,所謂存在意義的世界,一定只有存在意義才有機會觸碰。如果有人真的有能力,在偶然之間讓自己存在的意義與你的存 在意義中間開了蟲道,那他一定不是普通人--像是齒輪般運作的機械是沒有機會的。
關於曲速推進呢?友人興致忽然高了起來, 他從我的桌上拿了一張廣告單:「這麼不要了吧?」嗯,你可以用。有筆嗎?有。然後他就在紙上畫起來簡陋的說明圖:「所謂的曲速推進。完全不需要什麼蟲 洞。」他畫了兩個圓,分別是A與B。你看噢,A跟B中間,有一個很大的空間對吧。所謂的曲速,就是讓中間的空間壓縮,讓後面的膨脹。最後A就會被往前推, 一直到B的前面。友人用鉛筆在A前面畫了一個箭頭,然後又在B前面畫了一個新的圓,再次標上A。「你就時候就在這裡了。」他這樣說。「好帥。」我佩服的 說。但是實際上,這需要非常大的能量才做得到。絕對不是兩桶汽油就可以辦到的事情。
現在想起之前這些對話。我才想到,我可能在存在意義上,被推往了接近死亡的位置。
「還好不是貨真價實的死亡。」我安慰自己:「是像謊言般存在的死亡。」所以也不會以任何人在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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